第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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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您救了我嗎？”旭鳳小心翼翼地問道。
“是我。”我點了點頭，又意識到他看不到，便牽住了他的手，將他扶了起來。
小孩兒站定，雖然一身破衣，卻還是規規矩矩地朝我行了個禮：“多謝恩人相救，只是旭鳳身無他物，只怕不能報答您的恩情。”
明明是小小的人兒，但是卻一本正經，這場景讓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和旭鳳在一塊玩，人前的他也是這般樣子。
“我不用你報答，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“恩人請說。”
我輕輕托起他另一只手，這只手正攥著臟兮兮的包子，手上都是細碎的劃痕。
劃痕很快消失不見，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，將手中之物拿了過來，又將一白玉瓶子塞到他的手中。
“這星輝凝露你暫且收著，它可以固本培元，幫你調解體內毒素。”
旭鳳拿著瓶子的手一僵。
我想了想，補充道：“當然，必要的時候此凝露也可飽腹，只一滴便可三日不用進食。”
“我不知你先前遭遇了什麽，只是希望你記住，無論發生了什麽，這偷摸之事卻是萬萬不可再做了。”
旭鳳秉性純良，胸懷坦蕩，最是正直不過。我不希望他日後歷劫歸來，還要為凡間所做之事懊悔不已。
旭鳳動了動嘴唇：“恩人可是天上的神仙？”
“你說是便是吧。”我笑了笑。
仙人幹預歷劫便已經是大忌，給了旭鳳星輝凝露，其他的卻是不能給他太多。
說罷，我便要隱去身形。
誰料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：“不知旭鳳該如何稱呼恩人？”他的聲音裏帶著著急。
看這孩子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，我想了想道：“我是太湖的一尾鯉魚精，你便稱呼我為魚仙吧。”
“魚仙。”
我笑了笑便隱去了身形，卻並未離去，而是在一旁看著他。
正如我答應叔父的，這加害旭鳳的人還未出現，我是一刻都不敢離開他的身邊的，只是凡人的命數我不能太過幹預，只能以這種形式陪著他。
旭鳳並沒有在原地楞神太久，小小的人兒很快回過神來，握著瓶子的手緊了緊，一步一步朝著一處走去。
許是眼疾的原因，旭鳳走得很慢，他走得慢，我就慢慢跟在他身後，直到跟著他走到了一處山洞。
“……”眼看著旭鳳走入了山洞，找到一處草垛子坐了下來，我這才意識到，這大概就是他在凡間的居住之處。
等等，這麽慘的嗎？
眼盲中毒加無家可歸，這命數有點過分了餵。
許是今天累了，旭鳳喝了一滴星輝凝露後就躺了下來，這凝露有安神的功效，不一會兒，他的呼吸便變得沈穩，已然是睡著了。
我這才又現出了身形，看著他蜷縮在潮濕的草垛子上不舒服的樣子，略施術法，將這草垛子變幹，又為他變出了一張薄被。此時已是初秋，我看著洞內空蕩蕩的，沒有任何遮蔽，擔心他著涼，又在他周身布了結界，將風隔絕在外，這才放心地坐在一旁。
“小鳳凰啊小鳳凰，凡間這麽走一遭，以後你就不會再抱怨我那璇璣宮清冷了。”點了點旭鳳的眉心，我低聲念叨著。
這旭鳳雖然是一幅落魄的樣子，但卻言行得當，進退有度。剛才我也檢查了他的身體，除了因饑餓引起的體虛外，最為麻煩的便是因中毒引起的眼疾。
這毒素在他體內沈積已久，且毒性霸道，這星輝凝露畢竟不是救人之物，也只能減少其痛苦，根治怕是不行。
可惜不能請岐黃仙君來救治，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身為夜神，度過這長夜於我並不困難，只不過是閉目沈思，這慢慢長夜便很快過去。
天才剛亮，旭鳳便已醒來。
他捏著手中的被子，表情迷茫了一瞬。我在一旁看著這小子一臉懵逼的樣子，倒是看得開心。
哪想他很快便朝我的方向“看”來。
“可是魚仙？”雖是疑問，他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。
這下輪到我一臉懵逼了。
做了這神仙這麽多年，我自認為這隱匿氣息做得很好，就是在天界也很少有仙能在我刻意隱蔽之下發現我的行蹤，更別提如今是凡人的旭鳳了。
沒想到如今他倒是這麽輕易地發現了我。
“你怎麽知道是我？”我還是忍不住問道。
旭鳳笑了笑：“這世間關心我的，會在這夜間為我蓋上薄被的，怕是只有昨日救了我的魚仙了。”
“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的？”
“我也不太確定，只是隱約感到身旁有人。”他想了想，“大概是這目盲帶來的好處吧。”
我十分肯定目盲並不會讓你敏銳到發現我，但具體原因我也不想再想。
我看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，想必肚子也該餓了，便從乾坤裏掏出了一些吃食遞了過去，又覺得早上起來應該先喝點粥，又變出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。
旭鳳眨了眨眼睛，手上拿滿食物的樣子有些好笑。
“魚仙，旭鳳昨日已經喝了您給我的凝露，已經不餓了。”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不餓又不是不能吃，那凝露最多能讓你不感到饑餓，但是口中一直清淡著也不是辦法。”我像老媽子一樣地說道，“你還是快趁熱吃吧，這些都是你愛……我愛吃的，你快吃吃看。”
此時什麽不能幹預凡人的話已經被我忘之腦後，這種小小的生活上的幫助，只要小心點不被發現就好了吧。
旭鳳還是接受了我的好意，許久不曾吃過一頓正常的飯的旭鳳吃得很慢，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回味著什麽。
旭鳳一邊吃，我一邊在一旁為其布置山洞。
這山洞還是太過空曠了些，既然是棲息之地，怎麽也得有一些家的樣子。
床、櫃子、桌子……眼看這山洞有些許家的樣子，我滿意地收回了手。
“魚仙。”
聽到旭鳳叫我，我回過頭去，卻看到他偷偷抹淚的樣子。
“小鳳……旭鳳你怎麽了？”我蹲下身來，有些著急地問道。
“無事，只是，只是……”旭鳳打起了哭嗝，“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食物了。”
“因為吃食哭成這幅樣子，你還說你不是一只重口腹之欲的鳳凰。”我將他抱在懷裏，輕輕拍著他。
“鳳凰？”
“沒事，我是說以後你一定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“什麽真的假的，男子漢大丈夫，還怕沒幾頓吃食？”
“可是魚仙，旭鳳如今這幅樣子，怕是……”
“什麽什麽樣子，父母死了那便振作起來，位置被搶了就去奪回來，沒有本領便去學，哪有這麽多為什麽？”
“魚仙你怎麽？”旭鳳驚訝地看著我。
“我都是魚仙了，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。”我拍拍他的頭，“我知道你的不易，但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，快把眼淚擦掉，早日振作起來。”
緣機仙子為旭鳳準備的原來是上命格，即這吳國皇上的嫡子，未來的吳王。只是這命格中途被改，加上最近坊間傳言的大皇子失蹤的消息，這其中緣由並不難猜。
“可是魚仙，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？”
“對你好能有什麽理由。”
我看著他滿身汙垢的樣子，總算想起來我少變了些什麽：“這飯也吃完了，不若再洗個澡吧。”
“哎？”話題轉得太快，旭鳳疑惑道。
我一揮衣袖，便變出了一桶熱水：“這水和幹凈衣服都給你備好了，你自己洗洗吧。”
說完我轉身就要離去。
“魚仙！”
“怎麽了？
“你又要走了嗎？”
“恩。”我頓了頓，還是不忍他露出難過的神情，“我還會來看你的。”
旭鳳這才又露出了笑容，那笑容似如今洞外的秋日暖陽般溫暖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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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。”我點了點頭，又意識到他看不到，便牽住了他的手，將他扶了起來。
小孩兒站定，雖然一身破衣，卻還是規規矩矩地朝我行了個禮：“多謝恩人相救，只是旭鳳身無他物，只怕不能報答您的恩情。”
明明是小小的人兒，但是卻一本正經，這場景讓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和旭鳳在一塊玩，人前的他也是這般樣子。
“我不用你報答，只是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。”
“恩人請說。”
我輕輕托起他另一只手，這只手正攥著臟兮兮的包子，手上都是細碎的劃痕。
劃痕很快消失不見，我一根根掰開他的手指，將手中之物拿了過來，又將一白玉瓶子塞到他的手中。
“這星輝凝露你暫且收著，它可以固本培元，幫你調解體內毒素。”
旭鳳拿著瓶子的手一僵。
我想了想，補充道：“當然，必要的時候此凝露也可飽腹，只一滴便可三日不用進食。”
“我不知你先前遭遇了什麽，只是希望你記住，無論發生了什麽，這偷摸之事卻是萬萬不可再做了。”
旭鳳秉性純良，胸懷坦蕩，最是正直不過。我不希望他日後歷劫歸來，還要為凡間所做之事懊悔不已。
旭鳳動了動嘴唇：“恩人可是天上的神仙？”
“你說是便是吧。”我笑了笑。
仙人幹預歷劫便已經是大忌，給了旭鳳星輝凝露，其他的卻是不能給他太多。
說罷，我便要隱去身形。
誰料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：“不知旭鳳該如何稱呼恩人？”他的聲音裏帶著著急。
看這孩子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，我想了想道：“我是太湖的一尾鯉魚精，你便稱呼我為魚仙吧。”
“魚仙。”
我笑了笑便隱去了身形，卻並未離去，而是在一旁看著他。
正如我答應叔父的，這加害旭鳳的人還未出現，我是一刻都不敢離開他的身邊的，只是凡人的命數我不能太過幹預，只能以這種形式陪著他。
旭鳳並沒有在原地楞神太久，小小的人兒很快回過神來，握著瓶子的手緊了緊，一步一步朝著一處走去。
許是眼疾的原因，旭鳳走得很慢，他走得慢，我就慢慢跟在他身後，直到跟著他走到了一處山洞。
“……”眼看著旭鳳走入了山洞，找到一處草垛子坐了下來，我這才意識到，這大概就是他在凡間的居住之處。
等等，這麽慘的嗎？
眼盲中毒加無家可歸，這命數有點過分了餵。
許是今天累了，旭鳳喝了一滴星輝凝露後就躺了下來，這凝露有安神的功效，不一會兒，他的呼吸便變得沈穩，已然是睡著了。
我這才又現出了身形，看著他蜷縮在潮濕的草垛子上不舒服的樣子，略施術法，將這草垛子變幹，又為他變出了一張薄被。此時已是初秋，我看著洞內空蕩蕩的，沒有任何遮蔽，擔心他著涼，又在他周身布了結界，將風隔絕在外，這才放心地坐在一旁。
“小鳳凰啊小鳳凰，凡間這麽走一遭，以後你就不會再抱怨我那璇璣宮清冷了。”點了點旭鳳的眉心，我低聲念叨著。
這旭鳳雖然是一幅落魄的樣子，但卻言行得當，進退有度。剛才我也檢查了他的身體，除了因饑餓引起的體虛外，最為麻煩的便是因中毒引起的眼疾。
這毒素在他體內沈積已久，且毒性霸道，這星輝凝露畢竟不是救人之物，也只能減少其痛苦，根治怕是不行。
可惜不能請岐黃仙君來救治，這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身為夜神，度過這長夜於我並不困難，只不過是閉目沈思，這慢慢長夜便很快過去。
天才剛亮，旭鳳便已醒來。
他捏著手中的被子，表情迷茫了一瞬。我在一旁看著這小子一臉懵逼的樣子，倒是看得開心。
哪想他很快便朝我的方向“看”來。
“可是魚仙？”雖是疑問，他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。
這下輪到我一臉懵逼了。
做了這神仙這麽多年，我自認為這隱匿氣息做得很好，就是在天界也很少有仙能在我刻意隱蔽之下發現我的行蹤，更別提如今是凡人的旭鳳了。
沒想到如今他倒是這麽輕易地發現了我。
“你怎麽知道是我？”我還是忍不住問道。
旭鳳笑了笑：“這世間關心我的，會在這夜間為我蓋上薄被的，怕是只有昨日救了我的魚仙了。”
“那你又是怎麽發現我的？”
“我也不太確定，只是隱約感到身旁有人。”他想了想，“大概是這目盲帶來的好處吧。”
我十分肯定目盲並不會讓你敏銳到發現我，但具體原因我也不想再想。
我看他一副剛睡醒的樣子，想必肚子也該餓了，便從乾坤裏掏出了一些吃食遞了過去，又覺得早上起來應該先喝點粥，又變出了一碗熱騰騰的米粥。
旭鳳眨了眨眼睛，手上拿滿食物的樣子有些好笑。
“魚仙，旭鳳昨日已經喝了您給我的凝露，已經不餓了。”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不餓又不是不能吃，那凝露最多能讓你不感到饑餓，但是口中一直清淡著也不是辦法。”我像老媽子一樣地說道，“你還是快趁熱吃吧，這些都是你愛……我愛吃的，你快吃吃看。”
此時什麽不能幹預凡人的話已經被我忘之腦後，這種小小的生活上的幫助，只要小心點不被發現就好了吧。
旭鳳還是接受了我的好意，許久不曾吃過一頓正常的飯的旭鳳吃得很慢，每吃一口都像是在回味著什麽。
旭鳳一邊吃，我一邊在一旁為其布置山洞。
這山洞還是太過空曠了些，既然是棲息之地，怎麽也得有一些家的樣子。
床、櫃子、桌子……眼看這山洞有些許家的樣子，我滿意地收回了手。
“魚仙。”
聽到旭鳳叫我，我回過頭去，卻看到他偷偷抹淚的樣子。
“小鳳……旭鳳你怎麽了？”我蹲下身來，有些著急地問道。
“無事，只是，只是……”旭鳳打起了哭嗝，“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麽好吃的食物了。”
“因為吃食哭成這幅樣子，你還說你不是一只重口腹之欲的鳳凰。”我將他抱在懷裏，輕輕拍著他。
“鳳凰？”
“沒事，我是說以後你一定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。”
“真的嗎？”
“什麽真的假的，男子漢大丈夫，還怕沒幾頓吃食？”
“可是魚仙，旭鳳如今這幅樣子，怕是……”
“什麽什麽樣子，父母死了那便振作起來，位置被搶了就去奪回來，沒有本領便去學，哪有這麽多為什麽？”
“魚仙你怎麽？”旭鳳驚訝地看著我。
“我都是魚仙了，還有什麽是不知道的。”我拍拍他的頭，“我知道你的不易，但男孩子不要哭哭啼啼的，快把眼淚擦掉，早日振作起來。”
緣機仙子為旭鳳準備的原來是上命格，即這吳國皇上的嫡子，未來的吳王。只是這命格中途被改，加上最近坊間傳言的大皇子失蹤的消息，這其中緣由並不難猜。
“可是魚仙，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？”
“對你好能有什麽理由。”
我看著他滿身汙垢的樣子，總算想起來我少變了些什麽：“這飯也吃完了，不若再洗個澡吧。”
“哎？”話題轉得太快，旭鳳疑惑道。
我一揮衣袖，便變出了一桶熱水：“這水和幹凈衣服都給你備好了，你自己洗洗吧。”
說完我轉身就要離去。
“魚仙！”
“怎麽了？
“你又要走了嗎？”
“恩。”我頓了頓，還是不忍他露出難過的神情，“我還會來看你的。”
旭鳳這才又露出了笑容，那笑容似如今洞外的秋日暖陽般溫暖：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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